林下听泉

得失从缘,江湖再见。

【赤/俏/欲】越轨(中.4)

*平平无奇过渡章,主赤俏,鱼以符号形式出现,遂不打tag。

*前文及设定见:中.3 


天明,俏如来睁眼,有些畏光地收拢视线。

 

持续了大半宿的梦如烟雾缓缓消散,是画面连同声音一起,骤然剥离出脑海。他的太阳穴附近疼得直跳,好像遗忘落下的剪刀过快,粗暴地划过密布的神经,把记忆成段成段剪开,为的是使人从醒来那刻开始,再难凭回想将坏损的空白补缀出完整的情节。

 

俏如来坐起身。

 

远在清醒之外的迷茫没让他忘记入梦前的种种,哪怕分毫:他记得裱花蛋糕的甜香,记得浊液的潮腥,记得一根西服领带引来的醺酣的道歉,还有双人大床中间袒露的喘息与颤抖。当时他被赤羽半推半搂地带到浴室,热水填进浴缸,漫过两人脚踝。赤羽帮他打上泡沫,搓洗大腿,用花洒冲走水流里的污脏。穿好睡衣躺下,他一声不响地合上眼,没回应赤羽的的吻,装作睡去,一直等到脖子后面的余温冷却。

 

还有凌晨,下过一场不短的阵雨,他迷糊听到从梦的外围传来的雨响,还有一两声窗栓旋开,玻璃滑出卡槽的杂音。风就是在那时候踩着窗框跳进房间,以窗为舞台原型,踏出无形的狐步,吹到墙角的窗帘像是牵起的舞伴的裙边,有形的舞蹈,把空气搅得粘稠又湿凉。

 

俏如来一早没见到赤羽。

 

乍醒过来,身旁已经没人。而并排放的另一只枕头连枕巾都码好了,平整得让人看不出休息过的痕迹。时间怕已不早,比前几日亮几度的天光快要把整面墙抹亮了。他很难像这样晚起,因为工作日的起床闹钟都是以周为单位设置好的,在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响起。而且他的睡眠向来不深,没道理一头睡死,对闹铃响忽略不计。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趁他去衣柜拿睡衣时,悄无声息地把闹钟的开关反拨回off。

 

俏如来伸手到床头拿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划去几条新闻的消息弹窗,还剩一封邮件和一条短信——邮件在上,点开是主编默苍离针对这期学报收录的所有稿件的意见反馈,连夜整理了一份文档,附带一份下礼拜杂志社的人员的排班表;短信在下,却是来自一个不属于他通讯录的陌生号码,发送时间是半夜三点多,内容是叫他去酒店前台拿身份证。

 

欲星移!

 

这个闪现的名字俏如来心下一紧,不由自主地抿紧嘴唇。他想起的身份证还押在酒店,本意是想等入住的人第二天走了他再去取,但是万万没想到欲星移会挑半夜的时间退房,更用他留在前台登记簿上的手机号联系到了他。

 

那赤羽……他转念思索,早走一步的赤羽有多大可能性看到这条消息?如果瞧见了,他会怎么想?会肯定他泛滥的爱心,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地助人为乐?还是难过他,嵌套的谎话,就这样随随便便送一个萍水相逢的醉汉去酒店,慷慨地拿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开房。但是良心作证,他和那人又并无任何实质性的逾越——如果不算他搀人下车,开门进屋,扶人上床,帮人解开一手拽死的领带结的话。虽然那个确认他是否回家的电话只是刚刚好拨来,他的钱包现在还揣着那张让他一言难尽的房卡。

 

俏如来盯着那扇半夜推开来透气的窗,风吹出神,散开一些不妙的联想。隐瞒的杂陈滋味涌上来,淹没他的喉咙,堵住他向下吞咽内疚的通口。

 

赤羽走时没有吵醒他,自然就也什么也没说。

 

餐桌上贴了张便签条,嘱咐他微波炉里有热好的牛奶,主食是煎鸡蛋和烤吐司,都放在盒子里保温,走之前别忘了带上。

 

哈,就连他去单位可能迟到都计算在内,但偏偏对包括为什么关掉闹钟在内的一系列事只字不提。俏如来怨艾地撕着面包条,咀嚼混在麦香味里的关照,宁可相信他只是担心,为了让自己睡眠充足,恢复床上运动流失的体力。

 

夜来一场风雨,到早晨迎来雨停。有太多在睡梦中熟睡过去的人不会发觉铁栅栏上挂着没被风吹干的水珠,阴暗墙缝角落里新长出的滑溜溜的青苔。


人心,有时堪比变化莫测的天气,如若把握得当,未尝不可修正回明媚晴朗,风平浪静,就如同他和赤羽之间没必要对凡事都作解释,就算,就算真有一天不得不按部就班,走到把事情悉数交代的地步,想来自己也不会理亏到无话可说。


头脑里预演着尚未发生的辩驳场面,俏如来出奇地平静下来,选中屏幕上发件人号码,点复制键,把“欲星移”几个字存进了手机联系人名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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